秦朗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,很巧,和他们第一次擦肩时打扮得相同。
那个时候全场都在偷偷打量他,又畏惧于他的气质是那么不可冒犯。
但徐时行不会顾忌这些。
迎着他狡黠的目光,秦朗漫不经心地看过来,随即缓慢勾起唇角。
秦朗半阖着眼,眸色漆黑:“你那天很介意?”
徐时行回答:“如果是你浑身上下只披着一条毛毯,你难道不会感到不舒服吗?”
这么说着,他再道:“现在做这个假设也没用,不好意思了,我家没有准备毯子。”
意思是秦朗的状况比他更局促,面对这样挑衅的谈条件,秦朗其实有很多种理由去推脱。
他甚至可以提醒,上一次是醉后糊涂情有可原,眼前分明都清醒着,这样是不是更加荒唐?
然而秦朗收回眼神,淡淡地说:“没关系,有洗衣机就好。”
徐时行:?
他是让人脱衣服没打算把人搞脏。
本来想趁机欺负人,怎么自己似乎被反过来逗了一下?
看秦朗架势不落下风,徐时行隐约感觉不妙,想要打退堂鼓。
这时候他再反悔太晚了,僵持之际不肯认怂,领着对方走进公寓。
徐时行住在高层,可以俯瞰城市的风光,晚间没有拉上窗帘,被璀璨夜景衬得有几分寂静。
他在玄关处落锁,找到一次性拖鞋,示意秦朗凑合着用。
早上接待客户赶时间,出门忘记了关空调,晚上又降过温,屋内稍微有些偏冷。
不过,或许是因为刚才走了段路,徐时行此刻有些热,这个体感温度正当好。
他习惯性地抬起手,想打开客厅的吸顶灯,却因为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,让他心里不太适应,身体跟着出现差错。
平时摸了无数次的开关位置,这次居然偏到了其他的按钮上去。
环境灯在入住之后从来没用过,今天阴差阳错展示了效果。
沿着走廊直到沙发,昏暗的光线勉强映着墙壁,连实木地板都照不亮。
徐时行懒得换掉,转而侧头打量秦朗,之前轻飘飘地提出苛刻要求,这时却没有主动开口。
他道:“你想喝饮料吗?可乐和果汁都有。”
秦朗扫视房间,回答:“矿泉水。”
徐时行发现他上当,分分钟抓住把柄:“紧张得渴了是吗?”
秦朗道:“看你桌上的芍药都蔫了,它比我更需要关照。”
徐时行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眼,餐桌上保洁装点了芍药,如今已然半死不活。
“我不爱养花。”他道,“你不用帮忙浇,这些该枯的还是要枯。”
解释完,他瞥了秦朗一眼,示意对方可以自觉证明数据没问题。
秦朗开始挑刺:“窗帘没拉上,被人看到了怎么办?”
徐时行不可思议:“这里是28楼,哪头长颈鹿能看到?”
讲到这茬他还生气,找茬:“酒店套房在13层,你当时在窗边做那种事,怎么半点没有难为情?”
秦朗说:“那是单向玻璃,屋内没有开灯,有狗仔也拍不到。”
被戳了一下偷拍行为的徐时行:“。”
他眨眨眼,不再与人纠结:“行,我把窗帘拉上可以了吗?”
秦朗简直是个麻烦精:“你的客厅太大了,我不习惯,站在那里不舒服。”
徐时行感觉这人在打算盘,不肯轻易被带跑注意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