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回答。
对常人来说根本无法生存的温度,对他来说跟呼吸一样平常。仿佛他天生就该活在这里。
稻草酒托他带东西回到日本,带给她的丈夫,他没有同意,但也没有跟着他来的其他人帮稻草酒。他不关心,只要不是混在组织里的老鼠,这个组织里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、这个组织将怎么运作、以后会迎接什么样的未来,他都并不关心。
其实就算他放走了卧底也无所谓,黑泽阵比这些人都了解那位先生,名为乌丸集团的组织不过是那位先生手中势力的一小部分,即使被这群人作没了,那位先生也不会心疼。
年底,稻草酒的丈夫和儿子被那个间谍背后的机构找到,冲突中她的儿子被杀死,而她的丈夫加入了组织,代号爱尔兰。
第五年,那位先生让黑泽阵去美国接一个小女孩。小女孩的名字是宫野志保,是个被先生投资的科学家,先生似乎对她的才能很有信心,却又并不是真的期待她能做出什么成果。
黑泽阵到了美国,跟小女孩见面。
那个小女孩似乎早就听说过了他的名字,多半是从姐姐那里听说的——她的姐姐叫做宫野明美,跟黑泽阵见过两面,但好像很怕黑泽阵。黑泽阵搞不懂小女孩的心思,也没有跟小孩打好关系的必要,也就没有管过这种事。
跟他同行的还有组织的另一名成员,代号为伏特加,不过半路上就被他杀了,而且是在宫野志保面前。
小女孩被他吓得不轻,他都已经继续走路了,小女孩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他就把宫野志保拎起来走了。至于他杀伏特加的原因,纯属手滑,是那个代号为伏特加的人先对他下黑手的。
至于伏特加具体想做什么,他不是很关心。
后来,伏特加这个代号落到了另一个年轻人手里,这个人是个黑客,沉默寡言,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,但黑泽阵觉得很好,起码这人不会跟上一个代号伏特加的人一样给他下绊子。
第六年,那位先生叫他去,杀死一个自称怪盗的魔术师。黑泽阵并不是没对付过这种人,但那位先生说,这个魔术师确实有点难办。
魔术师属于另一个组织,是卧底,本该跟乌丸集团没什么交集,但那个组织也是先生的,先生一开始还有心情跟魔术师玩怪盗游戏,但最近已经腻了,就打算撤掉这个无趣的余兴节目。
黑泽阵临走的时候,那位先生问他:“你对魔术感兴趣吗?”
他说,没兴趣。
那位先生摇摇头,没说什么,只是等黑泽阵确认魔术师死亡回来的时候,那位先生显得有点惋惜。也许先生想看魔术?
黑泽阵不是很理解先生的想法,但他只负责完成自己的工作,至于让他解决目标后会发生什么,那就是先生需要考虑的事了。
第七年,那位先生带黑泽阵参加了一个“老朋友”的葬礼。
据那位先生说,这个老朋友叫做塞尔希奥·林,一般被称呼为“教授”,曾经是整个英国地下势力的“调解人”,往上三十年,这个势力范围可以扩大到整个欧洲地区。不过“教授”已经老了,无论是精力还是野心都已经不复从前,现在也终于走向了死亡。
黑泽阵不认识这个人,也对那位先生的讲述并不感兴趣,他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那位先生,尽到自己保护的职责。
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他见到了为“教授”主持葬礼的人——一个黑泽阵从来没见过的黑发男人,以及这个男人的儿子。
那个黑发男人在看到他的时候,多看了他好一会儿,即使黑泽阵时背对着那个人的,也能感受到落在他身后的目光。
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,跟在黑发男人身边、戴着针织帽的长发年轻人还跟他打招呼。
后来他才听那位先生说,那对父子姓赤井。
不过他们也没有再见过面,直到几年后,那个有着黑色长发的男人以另一个身份、另一个名字加入组织,看到他的时候,偷偷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长发男人很是自来熟地凑到他身边,小声说:“我是离家出走的,帮我一下,不要告诉我父亲。”
黑泽阵看了那个黑发男人一会儿,可平时只要跟人对视对方就会立刻收回请求的技能失效了,那个黑发男人只是眼睛眨呀眨地看他,眼神无比真诚。
于是他冷淡地说:“我会告知先生。”
至于要不要通知离家出走的大龄儿童的父亲,那是先生需要考虑的事。
那个黑发男人愉快地说:“当然,BOSS确实应该知道这件事,我只是没料到这里是【C】先生的地盘——你知道的,你们组织招人根本不会说明公司的名字。”
黑泽阵确实将这个人的到来告知了先生。
那位先生听完后也有点无奈,毕竟组织一向奉行神秘主义,招人的时候要么绑架代替购买,要么就使用全盲策略,这个组织里的成员有些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工作,因此偶尔招进来一些意料之外的人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。
“不把他送回家吗?”看到那位先生若有所思的神情,黑泽阵问。
他觉得应该把那个黑发的男人送回家地的,毕竟那个人出现就意味着麻烦。那位先生不喜欢跟老朋友打不必要的交道,即使教授那边一向很温和。
黑泽阵记得那位先生说过,比起教授家的“赤井先生”,【A】女士家的“维兰德先生”才是谁都不想招惹的对象,那位先生也不想。因为你可以面对任何敌人,只需要根据实力的差距安排对策,但面对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疯子,没人有这个精力和耐心24小时自找麻烦。
“不用,”那位先生端起茶杯,回答,“他让你来找我,本身就是一种通知。你先回去吧,Gin,不用在意这件事。”
每次那位先生这么说话的时候,黑泽阵就不会再问,因为那位先生解决提出问题的人。